&esp;自言自语般的话音刚落,他就被自己语气里那丝几不可察的宠溺惊到了。
&esp;&esp;办公室彻底暗下来,只有岗楼探照灯的光柱钻进窗帘缝,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界。光线照亮的那侧,他惯常含笑的嘴角罕见地绷紧,而隐没在阴影中的喉结,却无声地滚动了一下。
&esp;&esp;她在害怕。
&esp;&esp;这认知让他指尖不自觉敲打起桌面,不是往常那种戏谑的节奏,倒有些急促,像裹着某种焦躁的、近乎担忧的频率。
&esp;&esp;她怕信不是真的,更怕信是真的却因自己的犹豫而误事。所以才绕了个弯,递出一个只有她和她的太阳才懂的暗号。
&esp;&esp;聪明的小兔,不听话的小兔。但这显然比预想中需要引导的迷途羔羊有趣一千倍。
&esp;&esp;这个念头带来的兴奋感像电流般窜上来,比他在审讯室遇到最难缠的抵抗分子时还要强烈。
&esp;&esp;但理性很快扼住了这股冲动。
&esp;&esp;不能让她缩回壳里,更不能让她做出什么试图绕过他去寻找真相的举动。那太危险了,对谁都危险。
&esp;&esp;怎么回应?
&esp;&esp;假装记忆模糊?风险太高。置之不理?那小兔会不会又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?
&esp;&esp;他在椅子上换了几个姿势,最终干脆起身,推开窗缝,冷风吹进来,却没让思绪清明半分。男人烦躁地发现,自己竟然在担心。担心如果应对不当,会让这个游戏彻底崩盘。
&esp;&esp;见鬼,君舍低声咒骂,不知是在骂自己的瞻前顾后,还是在骂那只不按剧本走的小兔演员。
&esp;&esp;窗玻璃映出他紧蹙的眉头,眼底的冷意里掺了丝罕见的无措。
&esp;&esp;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上一封催她找自己的信,实在操之过急了。当时只想着逼她就范,却忘了在围猎时过早地鸣枪,反而会惊跑了最机敏的猎物。现在她竖起了耳朵,甚至学会了用甜蜜陷阱反将一军——
&esp;&esp;到底是不是热咖啡?照片背面写了什么?
&esp;&esp;不能回这封信,至少不能立刻回。他掌握的细节不够多,此刻那些该死的、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细节就像根刺扎在心头。
&esp;&esp;他需要换一种方式。

